近幾年半導體爛尾項目不少,原因有很多,但總體來看騙子功勞不小。按理來說,這種禍害產業(yè)、鯨吞國資的騙子應該“老鼠過街,人人喊打”,但可惜的是,不少騙子卻能“事了拂衣去,深藏錢與名”,甚至,騙完上家騙下家,彼地的眼中釘卻能成為此地的座上賓,“芯騙”成了最暴利的半導體細分產業(yè)。?
為預防芯騙的“春風吹又生”,芯謀研究建議,建立芯片產業(yè)的黑名單制度,約束為害行業(yè)的產業(yè)騙子,從源頭上為產業(yè)發(fā)展排雷護航。?
半導體產業(yè)騙子猖獗有其客觀和主觀因素:一,國家高度關注半導體產業(yè),傾注了大量資源,對騙子來說有利可圖;二,地方政府發(fā)展壓力巨大,積極性又高,往往對投重金的招商引資項目有時容易急于求成;三,近幾年因為國際形勢的敏感,以及半導體產業(yè)的特殊性,有很多信息和措施需要高度保密,所以也給了騙子們施展的空間;四,被騙的地方政府不愿意對外界透露受騙的細節(jié),新的地方政府認為橘生淮北為枳,生淮南則為橘,對自己有過高估計,以為只要認真做事就不會有問題,不太愿意去核實。
這幾方面綜合起來就給了騙子可乘之機,幾乎到哪都能夠談笑風生。騙子幾乎是人世間最古老的職業(yè),騙子的多寡也反映著該領域的景氣程度,什么行業(yè)熱,那里的騙子就多。?
但我們可以用制度化的手段,來約束行業(yè)里的騙子。尤其在地方半導體項目啟動之前,防騙是重點要做的功課,這可能決定著項目的成敗。?
半導體行業(yè)騙子從行事風格上來區(qū)分,主要有坐寇、流寇,現在又派生出一種似商非商,似寇非寇的新品種,下面我們逐一來看。
坐寇,就是一些曾經的產業(yè)資深人士,他們雖然退出江湖一線很久,卻利用之前在行業(yè)積累的名望,堂堂皇皇地亮明招牌行騙,或者游走在灰色地帶。他們不閃躲、不隱匿,坐不改姓,行不更名,只是上陣之前在梳妝臺前涂脂抹粉,把履歷篡改得花枝招展?;蛘咦栽倿楣镜膭?chuàng)始人,或者將原來團隊的集體功績據為己有,自封為全球大廠帶頭人、核心骨干,一人研發(fā)的芯片賣了數億,一人攻城拔寨,戰(zhàn)無不勝!然后這些產業(yè)“領袖”南征北戰(zhàn),四處掛單,不顧自身能力和精力不濟,什么項目都要介入,什么公司都能參與?;蛟S他們不是赤裸裸地去騙,還是會輸出一些低質產品,但是他們不顧項目的現實情況,不管項目未來的死活,唯一目標是推動項目上馬。只管項目能夠上馬,大炮一響,黃金萬兩。由于他們自帶光環(huán),很容易取信于地方政府,造成的損失也大于尋常騙子。
流寇,這是一群神秘人,從不以真實面目示人,身份證可能都是假的,他們最大的特點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。他們自夸“背景”強大,既可登九天攬月,也能入五洋捉鱉,海里海外通吃。在他們口中,上能搞定項目審核,下能拉來巨額資金。背上插滿旗幟,名片一頁都印不下。由于目前半導體產業(yè)外部局勢復雜,政策需要保密,企業(yè)需要低調,難免出現信息不對稱,客觀上為這伙騙子提供了騰挪空間。再加上地方競爭激烈,企業(yè)競爭也激烈,讓這些騙子屢屢得手。他們既能騙來產業(yè)高端人才,也能騙轉地方政府,十分擅長我有醋,專家有餃子,地方有茅臺,納稅人來買單的把戲??v橫南北,無往不利,騙翻了東家,騙塌了西家。?
這兩大寇說到底還是游擊隊式的游兵散勇,在這兩大寇之外,還派生出一種建制化的品種,近幾年隱隱約約要開山立派的勢頭,它們有正經營生,也正常營業(yè),但在這個幌子之下,列堂堂之陣,行雞鳴狗盜之事,對地方敲骨吸髓,予取予奪。?
某些騙子,尤其是境外騙子,吃透了國內國際形勢,吃透了地方和部委的心理,打著投資建廠的旗號到地方投資。一旦開張,就獅子大開口,提非分要求,做出格事情,一旦地方按章辦事,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,就找外事部門告狀。外事無小事,地方政府在看到外事部門的問詢或者境外公司的律師函時,往往息事寧人,給錢了之。并且地方政府往往為了和諧穩(wěn)定,為地方營商聲譽計,地方政府不得不滿足他們的所有要求。這種項目算計周到,即便地方傾盡全力支持,最后基本還是兩手空空,為地方發(fā)展背上沉重包袱。
以上大盜巨寇縱然劣跡斑斑,但是他們有相當強的風險意識,和反偵察能力,往往無法用法律制裁他們。而相關受害方的沉默與息事寧人,又“保護”了這類騙子。
我們怎么限制和防范這些大盜巨寇?芯謀研究建議,介于很多半導體項目由地方政府主導,針對此類項目,我們可以出臺行政規(guī)范來管理。我們可以效仿金融行業(yè)從業(yè)人員禁入規(guī)則,建立《半導體產業(yè)從業(yè)人員職業(yè)操守和行為準則》,明確從業(yè)人員的職業(yè)操守、行為規(guī)范以及懲戒制度,確立行業(yè)從業(yè)人員的“黑名單”、“灰名單”制度。
具體來說,要審計爛尾項目的股東、創(chuàng)始人、核心團隊,若發(fā)現他們行止不端,應根據其情節(jié)嚴重程度,列入“黑名單”或“灰名單”。對于因嚴重違規(guī)者納入“黑名單”者,嚴格禁止其進入政府主導半導體項目;對于違規(guī)人員,納入“灰名單”者,限制參與相關項目。
世上的騙子那么多,黑名單的辦法能打掃得過來嗎?答案是肯定的,半導體產業(yè)高度專業(yè),進入門檻較高,行騙的門檻也高,騙子基本就是那些熟面孔,騙子不容易速成,清掃一批就少一批。同時通過定期向業(yè)內通報《黑名單》、《灰名單》,警示和威懾從業(yè)人員,防止出現新的騙子。?總之,如果黑名單制造能夠出臺,既有效打擊騙子,又讓地方政府避開雷區(qū),又能讓業(yè)內人士走正道做正事,不敢棄良從騙。假以時日,即便行業(yè)再繁榮,騙子遍地走的局面一定能改寫。